3年多以前，独木舟接受记者采访时就曾直言新媒体的崛起一度也让自己有过很煎熬很痛苦的纠结；当时她还说相比写推送，写作品的自己是更虔诚的。在碎片化阅读的当下，这无疑显得格外“守旧”。

不曾想，3年过去……10月31日下午，当独木舟（本名葛婉仪）带着自己最新的长篇小说《此时不必问去哪里》再次来到重庆和山城读者见面时，“守旧”再次成了她跟记者剖析自己和新作的关键词。

《此时不必问去哪里》是独木舟时隔5年才推出的长篇小说，有几大改变肉眼可见。首先，独木舟明显减少了书中角色的数量，支线情节和情感纠葛自然也少了很多，甚至都没有很明确的男主角。其次，她放弃了第一人称，而是改用第三人称来写，“我就是不想重复以前吧。总是写擅长的没有意义。”独木舟说，挑战自然也随之而来，“你要身在其中，又要旁观者清。”

“简单化”之后的《此时不必问去哪里》主角就变成了只有两位：两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其一，李空空，26岁。她原本在老家有稳定的工作，在经历了一份爱得疯狂但又没产生结果的爱情后，空空为了看更大的世界，毅然成了“北漂”。宝音则是北京写字楼里永远都不缺的那一类女孩，她独立坚韧，自己有车、自己供房；男友各方面和自己都非常般配，父母也在催婚。但有一天，男友出轨，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爱他。

“这个故事我觉得像是我写给现在20多岁的小姑娘的一封情书，”10月31日下午，接受采访时独木舟跟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徐徐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更多是过来人经验，“可能里面有一些在当下主流语境中不太被推崇的价值体系。”

“我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独木舟并不避讳书里的女孩是有自己的寄情和投射的。如果要简单为书中的女孩“画像”，她更倾向于用女文艺青年来形容。“都知道女文青比较难搞，甚至有些尖刻嘛，不太完美（笑）。”她甚至直言，这次自己写的是一个不讨喜的角色。

“我们现在什么都是快速、高效的，但我想写的女孩反倒是那种慢悠悠地待在自己房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带不来什么经济价值，可能看来还有点蠢，但她又是精神上不可或缺的。”独木舟说，其实这也是本次《此时不必问去哪里》创作中的另一大变化。

在她看来，自己以前写的更多是刚从大学校园出来、大概25岁以前的群体，“那时对自身的困惑可能会多一些，”独木舟说，但自己最近那两年在想的一个问题是“我们这些年轻时是文艺青年的人，在现在这个时代、互联网浪潮中，我们喜欢的那些旧式的东西、内心秉持的那些比较旧式和保守的价值观在当下怎么和自己内心的矛盾和挣扎相处，以及怎么开导自己。”

很明显，这就回到了本文开头提到的“守旧”的话题上来了。从3年前独木舟写公号时的纠结，到如今笔下新角色的特质，其实多少都可以用“守旧”来概括。往更深了说，她们都在“守住”自己的内心。“现在的文艺作品，女性形象大多都是成功的，但如果不成功就是你相信的东西错了？”独木舟说，自己写的女性就是普通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但“就是有件事不做就过不去，但这件事做了也未见得就能让人飞黄腾达。做了只是对自己有交代……”

独木舟直言，其实书里人物的内心挣扎也是自己内心所想。“我没有去做公众号内容、做流量，而是慢慢打磨自己的作品。”在独木舟看来，自己并非是在坚持，而是相信创作者的能量、才华终究是有限的，不可什么都兼得。“我始终觉得一本本作品写出来，比做公众号阅读量十万加更有意义。有些人可能想传播价值观，但我还是希望自己是属于踏踏实实写作品的那一类人。”她笑言，自己是不太追求文以载道的，作品能给在睡觉前有点安慰，那就可以了。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裘晋奕